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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“我心中的北大荒”征文】郑德强:抓猱头

作者:habao 来源:未知 日期:2017-8-18 9:08:18 人气: 标签:小小说月刊
导读::郑德强,高级政工师;从17岁开始发表小小说,曾在《天池小小说》《小小说大世界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微篇小说》《当代原创文学》《参花》《辽河》《中国农垦》等报刊

  :郑德强,高级政工师;从17岁开始发表小小说,曾在《天池小小说》《小小说大世界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微篇小说》《当代原创文学》《参花》《辽河》《中国农垦》等报刊发表小小说多篇。有多篇作品入选全国年选。中国微篇小说作家协会会员、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。

  那天晚上八点多,土地佬找到我,说去抓猱头。他背着一只布口袋,他家那只叫黑子的狗似乎明白主人要去干什么,连蹦带跳地跑在前面,我空着一双手,将信将疑地跟在后面,心想,猱头又不是你家养的,哪能说逮就逮?

  土地佬是孙远的外号。不到一米六的个子,五短身材,除了青筋爆突的肌肉外,上下没有多余的肉,瘦削的脸上爬满刀刻般的皱纹,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总是闪着狡黠的光。孙远没有穿内衣的习惯,听别人说,即便是冬天,他也是头上只戴着一顶脱了毛的猱头皮帽子,身上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黑棉袄,脱了棉袄就光膀子。据说他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病,偶尔有个头疼脑热,也是让人在身上揪出几道紫黑印就算了事。别看他个子小,身上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。打羊草时他喜欢使用大号芟刀,一刀下去,刀迹有别人的一倍宽。码跺时,他喜欢发叉,一米来高、二米见方的草垛足有七八十斤,他能一叉下去,翻身举起,稳稳当当地托到离地二米多高的踩垛人手里。我们村附近方圆百里的森林草甸、河湖港汊到处留下了他撵牲口、抓猱头、采山货、下挂网的足迹。由于孙远对地形非常熟悉,所以每逢边防巡逻、线架设、勘探测绘时人们都喊他带。久而久之,大家就叫他土地佬了。

  一出村口,土地佬就一头钻进了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,朝黑鱼泡方向斜插过去。天很黑,下弦月那微弱的光只能让人看到周围景物的轮廓。脚下,黑黝黝的塔头有一尺来高,踩在软绵绵、晃悠悠,我没走多远就掉下去好几次,一双球鞋灌满了泥浆,只好不停地喊他等我,而他却像少林跳梅花桩一样,在塔头尖上跳跃腾挪,步步不空,健步如飞。

  一小时后,我们终于走出了塔头甸子,进入一片齐胸深的草地。绵密的草丛根本挪不开步,没走多远,我就累得呼哧呼哧直喘。土地佬看我实在不行了,嘱咐我沿着他的足迹慢慢走,他在前面等我。只见他一哈腰,两手平举前伸,往两边一扒,绵密的草丛顿时闪开一个缺口,他一步窜了出去,像游蛙泳一样,手脚并用,一扒一窜,哗哗啦啦,几秒钟就消失在中。我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草上飞,今天亲眼见识了土地佬那名不虚传的功夫。等我一步一喘赶到他身边时,他那机警的神情告诉我,发现猎物了。只见他一手按着黑子,一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粪便在鼻子上闻闻,小声地告诉我说,附近有猱头,而且是一对,随即土地佬就把黑子撒了出去。仅两三分钟时间,黑子就狂吠了起来,我们顺着犬吠声赶去一看,威风凛凛的黑子两只爪子按住两只挣扎扭动的猱头,摇着尾巴向主人请赏。我第一次看见活猱头,只见它龇牙咧嘴,发出呼呼的叫声,吓得我不敢伸手。土地佬上去一把抓住猱头脖子上的皮,几下就摔死了,然后往布口袋里一塞,大功告成了。他告诉我,猱头是个草包,看着吓人,其实不咬人。它很肥,后面坠着一疙瘩油,所以跑不快。抓猱头时千万不能踢它,一脚把油踢散了,它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
  我惊异土地佬一身的本事。他告诉我,他是从关里跑盲流来到这里的,家里三个孩子,靠他一个人养家糊口,不练点儿本事,怎么啊。

  北大荒的冬天来了,因为有了这顶帽子,我并没有感到寒冷。其实,让我没感觉到寒冷的,并不仅仅是这顶帽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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